地狱天使与蒙古帮大型械斗，“Black Biscuit”大型卧底计划推出

2002年4月，每年一度的全美摩托大会（Laughlin River Run）正在内华达州举行，三个彪形大汉大推开了一间酒店的大门，他们皮夹克上的翅膀骷髅说明，他们是可不是什么普通飙车族，而是著名黑帮地狱天使的成员。可眼前的一幕也让他们始料未及，不妙，他们竟然闯到死对头蒙古帮的大本营！

面对着数十倍的敌人，地狱天使成员这种愣头青的行为当然讨不到什么好，不一会儿，三个冒失鬼就被揍得抱头鼠窜，不过作为大帮派，地狱天使的面子还是要找回来的。两百来辆摩托杀气腾腾地往蒙古帮的酒店开过来，惊动了内华达警方，不过械斗已经无法避免地开始了。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这一头，毫无防备的蒙古帮乐子还没找完，只见两百来条胖大汉子手拿铁锤扳手闯进了大门，很快不少蒙古帮成员就被打得头破血流，但蒙古帮也不是吃素的，随着群殴的白热化，蒙古帮还有人杀红了眼，掏出了撸子，将手里只有冷兵器的地狱天使压制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两人中弹身亡，一个成员为了把身体里的花生米挖出来，用手指把伤口抠得血肉模糊，理由是不想带着仇人的东西死去。当然，蒙古帮在这场械斗冲突中也没法全身而退，一个成员被刀捅死，双方共重伤12人，堪称奇迹的是，无辜的酒店员工们都毫发无损。

虽然整场械斗仅持续了三分半，但给老百姓带来的恐惧却异常深远。再加上这一战后，地狱天使和蒙古帮结下的梁子越来越深，街头冲突也日益频繁，甚至还发生了纵火爆炸案件，影响越来越恶劣。

美国警方终于决定不再坐视不管，为了找到他们行凶的证据并且加以制裁，警方启动了名为“Black Biscuit”的卧底计划，我们今天故事的主人公Jay Dobyns，绰号“大鸟”，就是首位潜入地狱天使内部的卧底特工。

Jay Dobyns绰号“大鸟”

打入地狱天使内部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要加入他们需要经过三重考核。

首先就要先通过组织分部牵线搭桥，成为“游荡者”，也就是帮派的外围人员，可以和他们一起骑骑车，帮他们跑跑腿打打杂。

经历一年以上的考察后，游荡者才会升级为“被观察者”，其实就是正式成员的苦力，每天都是高强度996甚至007，给成员们长年累月地干一些运违禁品、清扫战场之类的脏活累活。

如果你认为光干活就可以混进黑帮，那就错了，在最终的考核中，地狱天使会给被考核者指派一项犯罪任务，甚至了结人命，如果他在终极考核中表现出哪怕一丝犹豫，下一秒就要脑袋开花。只有通过这项疯狂的终极考验，才能穿上地狱天使标志性的翅膀骷髅夹克。

其实针对地狱天使的卧底行动早就有过实行，但是大多数卧底都败在了第二重考核，有的甚至因为计划暴露而被地狱天使灭口。因此美国的ATF联合FBI决定出奇招，发起了“Black Biscuit”黑饼干计划，这个计划可以说前所未有，谁能想到会有一个全是特工的帮派用来卧底呢？

这个全是特工的帮派有个响亮的名头，叫做“独行天使”，为了效果逼真，还像模像样地制定了帮规和logo，但最重要的还是特工演员的选拔，这一步的筛选也是非常严格，长相要有黑帮不良感，那种满身纹身的肌肉壮汉最好，还要精通各种火器，性格当然也要人狠话不多，特殊的要求就是能熟练使用违禁品，不得不说特工们也真是豁出去了。

Jay Dobyns绰号“大鸟”

二、Jay Dobyns大鸟执行“Black Biscuit”卧底计划

Jay Dobyns，号称“大鸟”最终入选为执行者，他身体素质超群，符合计划的全部要求，更有着丰富的卧底经验，他卧底的几次违禁品和军火交易全部圆满成功，最为关键的是他为人极正派，一片赤诚向联邦，完全就是卧底的不二人选，只除了一点不大行，在行动开始前三个月，大鸟还不敢骑摩托车，可是咱去卧底的就是飞车党啊。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曾经在摩托上出过车祸，大鸟对摩托车的心理障碍一直没法逾越，但行动开始的时间一天天逼近，确实也没有人比大鸟更合适，于是他服用镇定剂来安神，同时为了保持执行任务时的高度集中状态，他又开始使用中枢神经药物，在这些药物的帮助下，大鸟才得以成功开始执行卧底计划。

在计划中大鸟的搭档是一个前违禁品贩子，名叫Pops，他混街头和黑帮的经验都相当丰富，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大鸟以及其他四个伪装成“独行者”的特工一些指导。这个计划确实是相当出人意料，毕竟绝对没有人会想到整个摩托帮派都是卧底的条子，但它的弱点也非常明显，整整六个人参与卧底计划，只要一个人突然反水，那整个计划满盘皆输。

Pops

2002年8月，Pops以毒贩的身份跟亚利桑那地狱天使的小头目Bad Bob接上了头，为什么选择这个坏鲍勃？主要就是因为他的分部是地狱天使里最薄弱的一部，没钱没装备，还整天被蒙古帮撵得满地跑，丢尽了大帮派的脸不说，也让总部对他处处不满。

处在恶劣的现状中，坏鲍勃对于增加人手的需求日益迫切，所以大鸟和Pops很轻易就混成了“游荡者”，顺利融入了每天飙车喝酒吸违禁品的黑帮生活，为了讨得坏鲍勃的欢心，他们用五支手撸子和一百多棵花生米作为进贡，表示独行天使愿意对地狱天使俯首称臣，希望能加入组织。坏鲍勃被两个人哄得心花怒放，因此他们在半年之后就提前进入了考核的第二阶段，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大鸟和Pops在成为地狱天使的外围成员之后，受邀参加拉斯维加斯的摩托大集会，但就在出发前，他们发现，这个独行天使的名头居然不是原创，在墨西哥真的有个黑帮叫“独行天使”，更要命的是，真·独行天使也在受邀之列。

独行天使

眼看李鬼就要碰见李逵，计划就要暴露，两人一边祈祷总部能够成功在边境拦截住正主，一边硬着头皮来到了拉斯维加斯，但奇迹没有发生，真正的“独行天使”也和他们同步到达了拉斯维加斯，大鸟和Pops决定主动出击，冒一次险，争取把这个麻烦一次性解决。

大鸟以地狱天使的名义要求和原版的独行天使进行违禁品交易，与此同时，Pops则联系坏鲍勃，说独行天使的头头要跟他面谈，方便日后合作，并且约好了时间地点，两边的头头都深信不疑，但到了交易当天，早已伏击多时的警察将“独行天使”一网打尽，大鸟和Pops则做足了戏，拼死保护坏鲍勃安全撤离。

不得不说这场一箭双雕的戏带来的收益是巨大的，穿帮隐患被彻底解决，坏鲍勃对二人更是信任有加，加入地狱天使的终极考核也来了。坏鲍勃要求大鸟和Pops带上所有的武器去伏击蒙古帮的兄弟帮“土匪帮”Bandidos，并且至少上交一条人命才算完成任务。不仅如此，坏鲍勃还安排了两个“地狱天使”的成员和他们同行，大鸟和Pops都明白，今天一定会有人死，如果不是“土匪帮”Bandidos成员的话，就是他俩。

“土匪帮”Bandidos

面对生死抉择，大鸟和Pops产生了严重的分歧——Pops：“为了活命，杀一两个人算什么，也就是个黑帮而已。”

大鸟：“你疯了！那也是人命！而且你别忘了，如果闹出人命这事被总部知道了，我们收集的所有证据就全没用了！你觉得我们失去利用价值以后，他们还会保护我们吗？到时候就全完了，一辈子只能当黑帮，再也回不去了！！“Pops冷笑：”黑帮？我还不稀罕当特工呢！“

听了Pops的这句心里话，大鸟一身冷汗，觉得这个合作了一年多的搭档是如此陌生，他最后还是拒绝了Pops的想法，找机会给警察通风报信把“土匪帮”Bandidos的几号目标全部逮捕，破坏了这次任务。

任务失败后，坏鲍勃似乎对二人有所怀疑，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也没有再继续安排第三次考核。

同样发生变化的还有Pops，他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黑社会的生活，喝酒、飙车、吸违禁品、开party、玩女人……面对这些堕落的诱惑，联邦特工的日子显得没滋没味。大鸟隐约察觉到Pops越来越不对劲——他要把大鸟和其他特工作为投名状，好让自己成功进入“地狱天使”，大鸟决定在Pops真正反水之前先下手为强，他要求ATF将Pops移出“黑饼干”“Black Biscuit”计划。

2003年11月，大鸟和Pops相约飙车，在一个僻静的弯道休息的时候，一辆黑色汽车迅速出现，Pops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跳下来的三个联邦特工连人带摩托绑走了。看着汽车远去的大鸟撕坏了自己的衣服，又把摩托车狠狠砸坏，又把自己抹得满脸是血回去找坏鲍勃，说他和Pops和蒙古帮的人干了一架，Pops骑摩托追进了沙漠里。

为了找到失踪的Pops和那个虚构的蒙古帮成员，“地狱天使”在沙漠里全力搜索了两天，最终只找到了Pops的摩托和衣物，上面满是血迹，还有一些已经被动物啃过的人类残骸，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弹壳，于是“地狱天使”以正式成员规格的葬礼为Pops立了个衣冠冢，大鸟还在葬礼上宣誓要向蒙古帮复仇，为Pops复仇。

随后大鸟就独自进入了沙漠，和其他几位外围特工上演了一出“复仇”大戏，一个特工穿着收缴来的蒙古帮夹克配合举着枪的大鸟拍照，然后他们就地挖了一个坑，在这个“蒙古帮”成员身上涂满了牛血和内脏后，就把他推了进去，嚓嚓嚓拍照之后，大鸟带着照片和那件已经血迹斑斑的夹克向坏鲍勃交差。

坏鲍勃见到这些证物简直感动到不能自已，当即就脱下了身上的皮背心让大鸟穿上，大鸟终于成为了史上第一个正式成为地狱天使成员的特工。

所有参与者都认为，整个卧底计划胜利在望了，大鸟马上就会源源不断地提供地狱天使杀人放火的证据，这个横行霸道的黑帮离灭亡不远了。

三、大鸟状态不佳，“Black Biscuit”紧急叫停

然而就在此时，大鸟的状况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他和总部的联系越来越少，有时甚至几周都没有消息，几个外围特工也说大鸟滥用药物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

之前大鸟为了能骑上摩托就使用了处方款的镇静剂和兴奋药，而在危机重重的卧底计划中，他更是需要大量的药物来维持精力，甚至有传言说他已经成为瘾君子，还确诊为HIV阳性。

更坏的可能性就是，就像当初的Pops一样，或许比起特工，大鸟宁愿当地狱天使分部的二当家，他已经做了太多超出卧底底线的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于是为了剩下四位卧底特工的安全，也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Black Biscuit”计划在2004年被紧急叫停，在大鸟到达安全屋后，警方对亚利桑那地狱天使分部进行了彻底的扫荡，并对三十多人提出了贩卖违禁品，谋杀，攻击等起诉。

察觉到不对的地狱天使总部很快就向80多个分部发起了追杀令，随后四年里，大鸟不得不过着潜逃般的生活。2008年，大鸟突然通过律师表示不会出庭作证，并且强调自己并不是因为地狱天使的威胁而拒绝作证，主要是因为ATF克扣了他在卧底期间的工资。

但也有传闻说，大鸟出生入死拿到的证据不能在法庭上使用，因为他在卧底期间搞出了人命，尽管他一直向ATF隐瞒这一点，却被其他卧底的录像曝光了。就像他对Pops所说的那样，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大鸟和家人不再受到保护，从此亡命天涯。他们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直到2015年地狱天使官方承认与大鸟和解后才结束。

其他四个外围特工和Pops最终都拒绝作证，他们手中的证据也记录了卧底时远超出底线的犯罪事实。这个计划的弊端彻底暴露了：为了自己不被出卖，卧底只能选择不出卖别人。代表正义与纯洁的白色，最终还是被黑色浸染成了模糊不清的灰色。

最终，由于人证拒绝出席，物证严重缺失，仅有6名地狱天使成员获罪，罪行也多和违禁品有关，刑期最高仅有7年。这个异想天开的大型卧底计划从此潦草收场，甚至起了严重的反作用：有了大鸟的例子作为前车之鉴，类似的卧底计划，特工们都避之不及。

2008年底，大鸟起诉ATF。理由是ATF未在他两年的卧底时间尽到保护他人身安全的义务，并且在他拒绝作证后恶意暴露他的地址，让他和家人的生命安全遭受严重威胁。这场官司直到2014年才结束，ATF最终对大鸟作出了15.8万美元的赔偿。

2009年，大鸟出版了《没有天使》（No Angel.），这本书一度登上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榜首，但大鸟当时正处于地狱天使的威胁中，因此没有参与任何相关的活动。

四、结语

游走在黑白禁区边缘的卧底，他们对于黑与白、对与错、正与邪的界限感也会渐渐变得模糊。一面让卧底全力进入高层取证，一边又要求他们案底清白无瑕，显然是不能做到的事，而如何在取证效率和坚守底线二者间寻求平衡，这个问题就值得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