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0-六.“毕业典礼”

时间：危机纪元3年7月13日

地点：第二阵地某一秘密建筑内部

一群穿着洁白实验服的孩子，光着脚走向舞台中央，手牵手有序的一字排开围成一个半弧形。

【资料图】

他们面前有一张半透明的玻璃墙，而给他们代课3年的班主任此刻就在玻璃墙的另外一侧，手持一瓶红葡萄酒酒瓶与高脚杯，而在班主任的身后有3名持着步枪的安保人员。

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校长的到来。

今天是校长毕业巡查的日子，毕业班所有的孩子在经过校长的洗礼后，就可以离开这所封闭的学校，走向外面的自由。

有的孩子学着教导员进教室的模样，正忙着整理自己白衣上的褶皱，有的悄悄将稚嫩的小手捋起打结的头发，还有的孩子悄悄讨论起校长，在校6年不曾见过一次的“头号神秘人物”。

无一例外，每一个孩子脸上都洋溢笑容，对外界的好奇早在这群孩子有记忆的那一刻便埋下了种子。

房门被敲响。

大家将目光齐刷刷转向被打开的金属门，身着黑色礼服的校长迈着优雅的小步走了进来，那是一名身材修长，褐发微卷，带着金丝镜框的“绅士”。

在与班主任进行简短的交流后，一群人将一架带轮子的黑色三角木头小心翼翼的推放到正对着玻璃的位置后快速离开房间，在同一时间所有孩子兴奋的尖叫起来。

“是钢琴！”孩子们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钢琴，只有每学期表现最好的孩子才有机会得到许可去触碰，据说按顺序和节奏去敲击每个白色和黑色的按钮，就能够听到不可思议的悦耳动听的声音。

“孩子们，我们最敬爱的拉斐尔校长将亲自弹奏钢琴为你们送行！让我们演奏这最后一场音乐会吧。”班主任大声喊道，并示意肃静。

一瞬间，房间里安静的连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钢琴声缓缓响起，是熟悉的旋律。

“‘校长’在用钢琴唱《魔笛》！”其中有一个孩子捂着嘴小声惊呼道。

而在一天前，“班主任”许诺最优秀的孩子，在毕业时不仅能够得到学习钢琴的机会，还能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钢琴。

所有孩子都用尽全力放声大唱，生怕这个机会会由于自己表现得不够卖力而落到别人的头上，钢琴声逐渐被孩子们纯澈的嗓音掩盖。

这一刻，没有任何一名孩子注意到潜伏在左右两侧的轮转机枪炮台正从各个角落缓缓升起。

班主任用红酒开瓶器钻入木塞，砰的一声，红酒木塞被拔了出来，紧接着响起了连续不断的“砰砰”声。

钢琴的伴奏还在继续，班主任将红酒缓缓倒入酒杯，醇厚的红色沿着杯壁打起旋涡，瓶口与杯壁不断撞击，不少的红酒洒落在桌上，染红了洁白的桌布。

刺耳的枪声伴随着轻盈而又美丽的旋律，钢琴的旋律与机枪声完美融合，每一次的敲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子弹呼啸。

节奏逐渐加速，演奏者已顾不得擦拭额头上落下的汗滴，音乐的高潮将至，钢琴的音符在空气中如同天籁般回荡，而机枪射出的子弹也变得愈发急躁。

敲下的琴键与旋转的子弹。

摇曳的红酒与喷涌的鲜血。

欢快的旋律与痛苦的哀嚎。

现实中构筑的美好虚幻与虚幻破裂后的丑陋现实！

在高潮结束的最后一刹那，拉斐尔用尽全身力气砸下最后一组按键。

弹奏持续了整整12分25秒，钢琴的尾音慢慢逝去，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拉斐尔起身，端起红酒杯，走向缓缓降下的鲜红色的玻璃隔墙，突然他停下脚步，朝着躲在角落的班主任低语道：“你不和我一同审核孩子们的毕业考成绩么？”

班主任倚靠在墙角，低着头，目光下垂，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吞吞吐吐的说道：“恕我冒犯......拉斐尔校长，您这样做是不是......有悖于人类的伦理......道德，法律......”

“哈哈哈哈。”拉斐尔不自觉笑出了声，“抱歉，失礼了，我并没有嘲笑您的意思。”

他慢慢走向一侧的机枪炮台，滚烫的机枪枪管仍冒着热气。

拉斐尔没有直接回答“班主任 ”刚刚的问题，而是将手背贴在泛红的枪管上，“滋滋”作响，一股令人作呕的焦味弥漫开来。

“您认为蚂蚁该如何战胜人类，靠这副甚至连开水都能够烫伤的弱小躯体？”拉斐尔反问道，见班主任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便自问自答道：“蚂蚁可以进化出毒腺，合力聚团咬死一个人类个体，但我更倾向于让他们凭借体型优势钻进人类核武器控制中心，让同胞咬穿电路，献身自己的躯干作为新的电线，一次次去试验出哪一条线路故障能够意外启动核武器发射程序。”

“这种毫无人性的试验你根本没有把握能成功！你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班主任颤抖着喊道，这是他参加的第2次“毕业典礼”，在良心的谴责下班主任无法允许自己再次漠视这场屠杀。

“将森林夷为平地在此之上建造城市，人类可不会在乎蚂蚁的生存法则，虫族也是如此。无论死在践踏，还是高压电击，想要胜利就必须反抗，一旦反抗就会存在牺牲，我只是想让这必要的牺牲能够变得更有意义。”

“不许动！”班主任大声喊道。

拉斐尔顺从的举起双手，三、二、一，却没有任何的枪响。

“看起来安保的工作并没有达到我预期的要求。”拉斐尔长叹一口气，快速抽出腰间的手枪，朝着角落的安保人员连开三枪，枪枪命中要害。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浓烈血腥味与火药硝烟味的污浊的空气刺激着鼻腔，随后对着迟迟没有开枪的班主任说道：“我欣赏你的勇气，我也知道这难以适应，但是现在，我建议你去外面等我，耽误了孩子们的毕业考试这可不好。”

班主任咬了咬牙，还是选择放下手枪，径直向门口走去。

“恕我直言，如果你真想阻止这一切，应该在我踏入这扇门之前就采取行动，犹豫对你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就像他们三个那样。”拉斐尔不屑的瞥了一眼不远处被贯穿咽喉的三名安保人员。

门被关上的瞬间，一阵呕吐声透过隔音铁门传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枪响。

拉斐尔轻声叹了口气，取下金丝眼镜，小心翼翼的折叠收纳到胸前的袋子里，并踮起脚在残骸间寻找能够落脚的空隙。

有不少的试验品因为其劣质的再生能力，连最基本的人形都无法维持。

稍好一些的试验品还在极力尝试自我修复，但由于伤势太重，地上的肉瘤不断生长又萎缩，最后失去活力。

还有的从一开始就没能挺过去，早早化为了不知名液体融化汇入红色湖泊中。

“好疼，救救我，好疼......”

拉斐尔听到呼喊，嘴角微微上扬，他重整礼服，立刻转身向呼救声走去。

呼救的实验体被机枪扫射的残破不堪，很显然他已失去了再生能力，拉斐尔掏出手枪，半蹲着轻声说道：“真是顽强的生命力，请安息吧。”

拉斐尔边说边重新填入子弹，毫不犹豫的清空了弹夹，并在之后用脚使劲的碾压，如同踩灭地上被丢弃的烟卷，来回摩擦以确保“火星”完全被踩灭。

一段急促的呼吸声引起了拉斐尔的注意，他猛的回头，只看见一名全身沾染血迹的孩子跪坐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透过他身上残破不堪的实验服可以看到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实验体量子记忆体的数字编号：6631

孩子看着面前场景，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之中。

拉斐尔打量着这名“完整”的实验体，露出了满意的笑容，6631身上几百甚至几千处的弹孔创伤正在不断地消失。

“我亲爱的‘塔米塔’，终于等到了你。”拉斐尔露出了由于兴奋到极点而扭曲的可怕笑容，符合一名疯子的标准笑容。

孩子缓缓起身，看着沾满鲜红色染料的双手，随后又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还在冒着热气的机枪管，红色的湖泊，蠕动挣扎的“同伴”。

“为什么......”那双原来带有希望之光的眼神，在看到身旁肉瘤上的数字编号6628后，褪去了颜色，剩下的只有被血红色包裹的黯淡，那是处于崩溃边缘仅仅靠着仇恨支撑的颜色，6631面无表情看向“湖泊”中央的“黑礼服”。

“杀了你。”

拉斐尔快步向6631靠近，将礼服下缘轻轻展开，单膝跪拖起那只稚嫩的小手，用嘴唇亲亲吻了一下6631的手背，随后抬起头露出诡异的微笑，温柔的回道：“恭候这一天的到来。”